当晨曦微露,吉县汽车站的老槐树还披着一层薄薄的雾纱,售票窗口的小喇叭已经准时响起,提醒着前往乡宁的旅客们可以检票上车,这趟连接着两座县域的汽车,像一条不知疲倦的纽带,每日穿行在黄土高原的沟壑与山峁之间,载着赶集的农人、求学的学子、走亲访友的邻里,也载着无数人对远方的向往和对家乡的眷恋。
汽车是一辆中巴车,车身被岁月和风沙打磨得有些斑驳,但内部却收拾得干净整洁,司机师傅是一位有着二十多年驾龄的老把式,对这段盘山路熟悉得如同自己的掌纹,发动机轰鸣着,汽车缓缓驶出县城,沿着黄河岸边的公路向东行进,起初,路面还算平坦,窗外是连绵的梯田,深秋时节,金黄的谷子已经收割完毕,只剩下光秃秃的秸秆茬子,像大地的胡茬,粗犷而坚韧。
很快,汽车便驶入了真正的山区,路开始蜿蜒曲折,一侧是陡峭的山崖,岩石裸露,姿态各异;另一侧是深不见底的沟壑,偶尔能看到几株倔强的酸枣树在风中摇曳,车窗外的景色也随着地势的起伏而变换,有时是“一山有四季,十里不同天”的奇妙,有时是“山重水复疑无路”的逼仄,每当汽车转过一个大弯,总能看到对面的山峦像一幅巨大的水墨画,在眼前徐徐展开,车上的乘客也渐渐熟悉起来,有的打着盹,有的低声交谈,有的则静静地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,眼神中或许有期待,或许有沉思。
“下一站,乡宁县城,下车的乘客请提前做好准备。”司机师傅沉稳的声音打破了车厢的宁静,随着距离乡宁越来越近,山势似乎渐渐缓和,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平地和村落,远远地,便能望见乡宁县城的轮廓,高楼与低舍交相辉映,一片繁荣景象。
当汽车最终稳稳地停在乡宁汽车站时,车门打开,一股夹杂着城市气息的风扑面而来,下车的乘客们,有的拖着沉重的行李,步履匆匆;有的则深吸一口气,脸上露出抵达的喜悦,这趟从吉县出发的汽车,短暂地承载了他们的旅程,也见证了他们生活中的一段寻常时光。
对于许多吉县人来说,这趟汽车是通往外界的便捷通道,他们可以在这里购买到更丰富的商品,享受到更优质的服务;而对于许多乡宁人来说,这趟汽车则连接着他们对吉县那份特殊的情感,或许是那里的童年记忆,或许是那里的亲朋好友,小小的汽车,就像一个移动的舞台,上演着一幕幕悲欢离合,也承载着一份份沉甸甸的乡愁。
随着交通的日益发达,或许未来会有更快捷的出行方式取代这趟普通的汽车,但它所承载的记忆与情感,却如同黄土高原上的窑洞一般,深深地烙印在每一个往返于吉县与乡宁的人们心中,它不仅仅是一辆交通工具,更是一段流动的岁月,一种不变的人间烟火,当汽车再次发动,驶向下一个旅程,它将继续在这片黄土地上,书写属于自己的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