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清晨的薄雾还笼罩在厦门环岛路的海岸线上,一辆从梧村长途汽车站驶出的客车,正载着南国的湿润与期待,向北穿越山海,奔赴长江之滨的芜湖,这趟从鹭岛到皖南的汽车线路,不仅是地理上的跨越,更是一场串联起海风与江潮、市井与烟火的双城记。
出发:鹭岛晨光中的启程
厦门的清晨总是带着海的味道,梧村汽车站里,提着行李箱的旅客与拖着行李箱的学生交织,空气中飘着闽南烧麦的咸香与普通话、闽南语的低声交谈,从厦门到芜湖的汽车,通常选择在清晨6点至8点间发车,车程约12-14小时,是连接东南沿海与中部地区的重要陆路通道。
司机老陈握着方向盘,指尖摩挲着方向盘上磨出的包浆。“这线路跑了十年了,”他笑着说,“从厦门出发,先走沈海高速,经泉州、莆田、福州,过宁德后转入京台高速,再经江西上饶、景德镇,最后从安徽南陵进入芜湖,每年春天,车窗外从木棉花开看到油菜花黄,秋天从三角梅红到枫叶红,四季都是风景。”
乘客中,有背着吉他去芜湖音乐节的大学生,有带着家乡特产去探亲的阿姨,还有像老王这样的生意人——他在芜湖开了家闽南茶馆,每月往返一次,“汽车比火车灵活,到站直接送到店里,省事”。
途中:山海之间的流动时光
客车驶出厦门岛,窗外的景致渐渐从高楼大厦变为椰林树影,再到连绵的丘陵,途经泉州时,广播里会响起《爱拼才会赢》的闽南语歌曲,不少乘客会跟着轻哼;过武夷山服务区时,有人下车买了熏鹅和武夷岩茶,车厢里瞬间弥漫着卤香与茶香。
长途汽车最动人的,是陌生人之间短暂的交集,邻座的小姑娘刚考上芜湖的大学,正兴奋地翻着手机里的校园地图;后排的大叔从厦门进货,掏出一袋土笋冻请大家品尝,“芜湖人没见过这个,尝个鲜”;靠窗的老人望着窗外,轻声给后排的孩子讲:“当年我们坐绿皮火车去芜湖,要两天两夜,现在这车又快又稳,中午就能吃上芜湖的煮干丝。”
傍晚时分,客车进入江西境内,夕阳把群山染成金红色,服务区的灯光次第亮起,有人泡了桶方便面,配上从厦门带的肉松卷,吃得津津有味;有人戴着耳机看剧,偶尔被剧情逗得笑出声,车轮滚滚,载着南腔北调,也载着对远方的憧憬。
抵达:长江之畔的烟火相逢
当芜湖长江二桥的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,车厢里响起一阵轻微的骚动。“芜湖到了!”广播里传来女声,带着皖南的温软,客车缓缓驶入芜湖汽车站,车门打开时,扑面而来的是长江湿润的风,夹杂着芜湖小笼包的蒸汽与鸠兹广场的喧闹。
老王第一个下车,他熟练地招手叫了辆出租车,“师傅,去徽州美食街,帮我先把后备箱的茶具搬下来”,大学生背着吉他挤出人群,对着手机导航说:“学校还有五公里,坐公交应该能赶上晚自习”,那位带着土笋冻的大叔,则把剩下的分给了车站的工作人员,“尝尝厦门的海味,下次来芜湖我请你们吃赤豆酒酿”。
站前广场上,卖炸串的摊子支起了油锅,油滋滋的声音里混着芜湖方言的讨价还价,从厦门带来的海风,在这里与长江的浪花相遇,化作一碗热气腾腾的芜湖虾子面,或是一串裹着辣酱的烤鱿鱼,温暖着每个抵达者的胃。
从厦门的海岸线到芜湖的长江畔,这趟汽车线路像一条流动的丝线,将两座城市的记忆串联,它载过游子的乡愁,载过商人的货物,载过学子的梦想,也载过无数普通人的日常,车轮碾过千里的距离,却让山海不再遥远——因为每一程出发,都藏着对抵达的期待;每一次抵达,都藏着新的出发的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