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六点的东平汽车站,天刚蒙蒙亮,站前广场上已零星聚着赶车的旅客,寒气混着早餐摊的豆浆香气飘在空中,售票窗口的电子屏滚动着发往济南的班次信息——“07:00,发车,约2小时到达”,提着布袋的老人、背着双肩包的年轻人、牵着孩子手的母亲,陆续在检票口前排队,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对“下一站”的期待,这趟从东平到济南的汽车,像一条流动的纽带,串联起这座东平湖畔小城与山东省会的日常。
出发:东平的晨与“慢”
东平汽车站藏在老城区的街巷里,不算气派,却透着股熟悉的烟火气,站前没有高铁站的喧嚣,也没有机场的疏离,更多的是本地人慢悠悠的脚步声,检票员大姐笑着和熟客打招呼:“王叔,又去济南看孙子啊?”老人应着,从布袋里掏出个热乎乎的煎饼,递给身旁的孙子:“路上吃,到济南就饿了。”
车是崭新的新能源大巴,车身干净,座位宽敞,上车时,乘务员会递上一瓶热水,提醒系好安全带,发动机轻声嗡鸣,车子缓缓驶出车站,穿过东平老街,车窗外,早起的摆摊支起遮阳伞,卖豆腐脑的锅里翻腾着热气,骑自行车的学生车铃叮当作响——这是东平最本真的模样:不疾不徐,带着湖水的温润(东平湖是北方少见的大型湖泊,素有“小洞庭”之称)。
车子驶上京台高速,窗外的景致渐渐变化,先是成片的农田,冬日里麦苗泛着青绿,夏日里金浪翻滚;然后是连绵的丘陵,岩石裸露处像大地的筋骨,苍劲有力,东平到济南的距离约150公里,高速公路车程2小时左右,不长不短,刚好够人从清晨的困倦中清醒,又不会因长途疲惫而烦躁。
途中:流动的“生活切片”
车厢里是个微缩的社会舞台,后排几个大学生戴着耳机刷剧,键盘敲击声和笑声混在一起;中间排的商务男士打开笔记本电脑,对着屏幕皱眉讨论方案;前排的老夫妻互相剥着橘子,絮絮叨叨着家长里短;还有个妈妈正给孩子讲窗外的风景:“看,那是高速服务区,咱们待会儿可以上厕所、买水。”
最有趣的是乘务员和旅客的闲聊,她熟悉东平到济南这条线的“老规矩”:哪个村的张大爷总爱坐前排靠窗,哪个站点的旅客爱买德州扒鸡,几点出发能赶上济南的早高峰。“今天济南降温,大家记得多穿件衣服。”她话音刚落,就有旅客接话:“多亏你提醒,我正愁穿什么衣服呢!”
路过泰山服务区时,车子短暂停靠,不少人下车活动腿脚,买杯热奶茶,或者捎上一包泰安炒鸡,服务区的广播放着《泰山情》,苍茫的旋律混着食物的香气,让人忍不住想起“会当凌绝顶”的壮阔——而此刻,我们正从泰山西侧驶过,向着不远处的济南平原奔去。
抵达:泉城的热闹与“归处”
当“济南站到了”的广播响起,车里的气氛瞬间活跃起来,济南长途汽车总站藏在北园大街旁,是华北地区最大的公路交通枢纽之一,每天有数以万计的旅客从这里进出。
车门打开,一股夹杂着泉城广场鸽哨声的风涌进来,出站口外,出租车司机举着“东平—济南”的牌子招揽生意,地铁1号线的指示牌闪着蓝光,背着行囊的人们汇入人流,脚步或急或缓,却都带着明确的方向。
有人直奔大明湖,想在“四面荷花三面柳”里逛逛午后的时光;有人赶往济南西站,换乘高铁去更远的地方;还有人提着刚买的油旋(济南特色烤饼)和甜沫,急着回家给家人尝尝——这趟从东平出发的汽车,不仅是地理空间的转移,更是从“小城日常”到“都市烟火”的切换。
傍晚时分,夕阳给泉城路的高楼镀上金边,回程的汽车即将从济南发车,站前广场上又聚起新的旅客,或许下次出发时,他们会带着济南的泉水、美食和故事,回到东平的湖畔与老街,而这趟连接两地的汽车,依旧每天往返,载着晨光与暮色,载着思念与期待,在150公里的公路上,写下最平凡也最动人的旅途诗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