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清晨的薄雾还笼罩在余姚的四明山下,城郊的汽车站已渐渐苏醒,一辆辆挂着“九江”车牌的长途客车,正静静地停在发车区,像一群蓄势待发的铁鸟,等待着载着一车人奔赴千里之外的赣北大地,从“文献名邦”余姚到“江湖锁钥”九江,这段跨越浙赣两省的汽车旅程,不仅是一段地理空间的位移,更是一场流动的风景长卷,交织着出发的期待、途中的烟火与抵达的欣喜。
出发:余姚的晨与信
余姚站的候车大厅里,早已弥漫着出行的气息,拖着行李箱的旅客、背着双肩包的学生、提着特产返乡的游子,或低头刷着手机,或与家人低声嘱咐,或站在地图前比划着路线,广播里,女声温婉地播报着“前往九江的乘客请到3号检票口”,瞬间牵动了所有人的神经。
“师傅,这车到九江要多久?中途吃饭吗?”一位头发花白的阿姨攥着身份证,反复向检票员确认,得到“大概9个半小时,中午在服务区吃饭”的答复后,她才松了口气,从布包里掏出一袋杨梅:“这是自家树上摘的,路上吃,解渴。”
车子缓缓驶离余姚时,窗外的景象渐渐从高楼林立变成稻田阡陌,余姚的河姆渡遗址曾孕育七千年文明,而此刻,车轮正载着这份古老底蕴,向着更辽阔的南方驰骋,乘客们很快熟悉起来:邻座的大学生要去九江读研,正对着攻略研究庐山路线;后排的商人带着茶叶样品,说九江的客户喜欢余姚的瀑布仙茗;还有一对老夫妻,退休后第一次出远门,手机里存满了孙子的照片,“到了九江就视频,让他看看长江”。
车厢成了临时的小社会,有人分享零食,有人交换故事,有人戴着耳机望向发呆,窗外的浙东丘陵连绵起伏,偶尔掠过白墙黛瓦的村落,空气中飘来淡淡的稻香——这是余姚的晨,带着对远方的信,正式启程。
途中的:风景与烟火
汽车驶入江西境内时,已是午后,阳光透过车窗,在座椅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乘客们大多醒了,有人翻着书,有人刷着剧,但更多人,是盯着窗外的风景移不开眼。
从浙东的丘陵到赣北的平原,地貌的变化悄然发生,山渐渐低了,视野开阔起来,大片的稻田铺展到天际,金色的稻穗在风中摇曳,偶尔有水牛在田埂上踱步,牧童坐在牛背上吹着口哨,路边的村庄也换了模样:白墙黑瓦变成了红砖瓦房,屋顶常常晒着红辣椒、玉米粒,院里的大黄狗懒洋洋地趴着,看到车子经过,也只是懒懒地摇摇尾巴。
中途的服务区是旅途中最热闹的“驿站”,车子刚停稳,人们便涌向餐厅:有人要一碗热腾腾的江西米粉,拌上萝卜干和辣椒油,吃得满头大汗;有人买了周记瓦罐汤,小口啜着,汤鲜味美;还有人带着自干粮,坐在台阶上,就着矿泉水吃包子,孩子们最开心,在服务区的广场上追逐打闹,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。
“快看!那是鄱阳湖!”不知谁喊了一声,所有人都挤向车窗右侧,远处,一片浩渺的水域在阳光下闪烁着波光,水天一色,偶尔有白鹭掠过,划出优美的弧线,有人拿出手机拍照,有人指着湖面讨论:“听说鄱阳湖是候鸟的天堂,冬天的时候能看到成千上万只天鹅呢。”那一刻,车厢里响起轻轻的赞叹——原来,最美的风景,总在不经意间出现。
抵达:九江的夜与暖
当夜幕降临,车灯在黑暗中划出两道明亮的光带,九江站的轮廓渐渐清晰,乘客们开始收拾行李,有人检查身份证,有人整理背包,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。
“终于到了!”大学生第一个冲下车,对着手机喊:“妈,我到九江了,庐山明天就去!”老夫妻则站在车站门口,看着眼前的长江,眼眶有些湿润:“这就是长江啊,比电视上还壮阔!”
九江的夜,带着江湖的烟火气,车站外的出租车排起长队,司机们热情地招揽生意:“师傅,去庐山南门吗?我送您,便宜!”路边的小吃摊飘着香气:庐山石鸡的鲜美、茶饼的香甜、萝卜饼的酥脆,让人垂涎欲滴,背着行囊的旅客们汇入人流,有的奔向酒店,有的直奔景点,有的踏上归途——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,却因这段汽车旅程,在九江这座城市留下了共同的记忆。
车子再次启动,驶向空旷的停车场,但它的使命已经完成,从余姚到九江,900多公里的路程,12个小时的车程,它载着人的期盼、故事与梦想,跨越山河,抵达终点,而那些在车厢里分享的零食、讲述的故事、看到的风景,都成了旅途中最珍贵的纪念。
车轮滚滚,向前方驶去,从余姚到九江的汽车,不仅是一条交通线,更是一条连接南北、温暖人心的纽带,它载着人们对远方的向往,也载着人间烟火的温度,在每一次出发与抵达中,书写着关于旅途、关于相遇、关于生活的动人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