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六点半,泗水汽车站还浸在薄雾里,售票窗口的灯光亮得有些晃眼,排队的乡亲们提着布袋、挎着竹篮,袋子里装着刚蒸好的馒头、自家种的花生,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麦香和泥土气,我攥着车票,看着“泗水—嘉祥”的红色字样,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——这是第一次独自坐汽车去嘉祥,去看在那边读大学的表妹。
发车:驶离熟悉的土地
“泗水开往嘉祥的乘客请上车!”广播里传来沙哑却清晰的声音,司机是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,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工装,正弯腰检查轮胎,我攥紧背包,随着人流走上车,车内已经有七八个人:靠窗坐的大娘怀里抱着只老母鸡,鸡冠子红得像团火;中间座位上,两个农民工模样的大叔正用方言聊着工地的活,手里的烟味混着汗味,倒显得实在;最后排,一个学生模样的姑娘戴着耳机,低头刷着手机,屏幕的光映着她专注的脸。
汽车缓缓启动,车窗外的泗水县城慢慢后退,熟悉的街道、卖早点的摊位、背着书包的孩子们,一点点模糊成色块,我靠在窗边,看着路边的白杨树向后倒,想起小时候去镇上赶集,也是坐这样的中巴车,那时候总觉得车开得慢,恨不得插上翅膀飞,如今长大了,却开始怀念这种慢悠悠的时光,能看清每一片叶子的脉络,能闻到田野里飘来的青草香。
途中:车厢里的百态人生
汽车上了国道,速度提了起来,窗外的田野开阔起来,玉米地绿油油的,风一吹,叶子沙沙响,像在低声说着什么,大娘怀里的老母鸡大概是受惊了,“咯咯哒”叫了两声,惹得她连忙拍着鸡背:“别怕别怕,一会儿就到嘉祥了,给你找个好人家。”
“嘉祥这地方,这几年变化可大了。”靠过道的大叔对旁边的朋友说,“以前县城就一条街,现在高楼都盖起来了,听说还有了个大公园。”朋友点点头:“可不是嘛,我儿子在嘉祥打工,说那边工厂多,活儿好找,就是房租贵了点。”两人你一言我一语,聊着嘉祥的变化,聊着在外打工的辛苦,也聊着家里老人的身体,我听着,突然觉得这小小的车厢,像是一个流动的社会,每个人带着自己的故事,在短暂的路途中交汇。
路过一个服务区,司机停车休息,大家纷纷下车活动筋骨,我去买了瓶水,回来时看见那个戴耳机的姑娘正在给家里打电话,声音压得很低:“妈,我到服务区了,车快开了,放心吧,我到了给你发消息。”阳光照在她脸上,我能看见她眼角的细纹,大概也是第一次独自远行吧,汽车再次启动时,大娘的老母鸡安静了许多,大概是累了,把头埋在翅膀里,一动不动。
抵达:嘉祥的烟火气
“嘉祥到了!”广播里再次响起司机的声音,汽车缓缓驶进嘉祥汽车站,比泗水的车站大了不少,人潮涌动,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:“住宿吗?便宜又干净!”“出租车,去哪里?”
我背着包下车,深吸一口气,嘉祥的空气里没有泗水的麦香,多了些城市的喧嚣——汽车尾气的味道、路边小吃的香味、行人匆匆的脚步声,我拿出手机给表妹发消息,告诉她我在车站门口等她。
刚站定,就看见表妹从人群中跑过来,扎着高马尾,穿着白色的连衣裙,笑着朝我挥手:“姐,这里!”我跑过去,接过她手里的行李,看着她阳光的笑脸,突然觉得这趟汽车之旅,虽然只是短短几个小时,却充满了温暖。
“走,带你去吃嘉祥的特色小吃!”表妹拉着我的手,往车站外走,路过一个煎饼摊,摊主阿姨正熟练地摊着煎饼,鸡蛋在鏊子上“滋滋”响,撒上葱花和香菜,香味扑鼻,表妹买了两个,递给我一个:“尝尝,嘉祥的煎饼,比咱们泗水的薄,里面还加馓子呢。”我咬了一口,香脆可口,心里暖暖的。
夕阳西下,我和表妹走在嘉祥的街道上,看着路灯一盏盏亮起,车流如织,远处的高楼闪烁着霓虹,我想起早上在泗水汽车站的薄雾,想起车厢里的鸡鸣人声,想起这趟从泗水到嘉祥的汽车——它载着人们的期待、思念和生活的奔波,像一座移动的桥梁,连接着两个城市,也连接着每一个普通人的日常。
车轮碾过公路,驶过田野,从泗水到嘉祥,不过两个小时的车程,但这两个小时,却像一幅流动的画卷,画着乡土的眷恋、城市的繁华,也画着无数平凡人温暖而坚韧的生活,这趟汽车,不只是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的交通工具,更是一段旅程的起点,一种生活的延续,带着我们驶向更远的地方,也带着我们走向更温暖的未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