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垣到永顺的汽车,穿越湘西山水与时光的旅程

31spcar 汽车小知识 13

清晨六点半,花垣县汽车站已经泛起一丝热闹,候车厅的玻璃窗上蒙着薄雾,透着外面青灰色的天光,背着背篓的阿婆攥着皱巴巴的零钱,在售票窗口前反复确认“到永顺不?”;穿校服的男孩把书包甩在座位上,耳机里漏出模糊的流行音乐,脸上还带着没睡醒的茫然;还有几个提着编织袋的年轻人,小声讨论着“到了永顺先去劳务站还是直接找厂子”,空气中飘着油炸粑的香气和湘西方言的低语,像一幅带着烟火气的素描,慢慢勾勒出这趟旅程的起点。

发车:驶出边城的小巴

“花垣到永顺,开车了!”司机老杨扯着嗓子喊了一嗓子,铁皮车门“哐当”一声关上,小巴缓缓驶出车站,车轮碾过县城的青石板路,窗外的景象从鳞次栉比的砖房,慢慢变成起伏的稻田,稻叶上还沾着露水,几只白鹭扑棱棱飞起,掠过远处被晨雾笼罩的吕洞山山尖。

老杨是个有二十年驾龄的老司机,方向盘在他手里像握着熟稔的脾气,他一边开着车,一边和乘客闲聊:“今天路顺,估摸着十一点半能到永顺顺天站。”后排一个穿花衬衫的大叔接话:“老杨,你这路熟得闭着眼都能开,上次下暴雨,你绕着泥路把我们从保靖拉回来,大家都记你情呢!”老杨嘿嘿笑,从驾驶座旁的保温杯里抿一口茶,眼睛盯着前方蜿蜒的公路:“跑这条线十几年了,每道弯、每棵树都认得,湘西的路不好走,但看着这些山从眼前过,心里踏实。”

山路十八弯:流动的湘西画卷

小巴驶入G209国道,真正的“湘西风光”才徐徐展开,公路像一条灰色的绸带,在群山间缠绕盘旋,左边是陡峭的岩壁,岩缝里倔强地长着几株矮小的马尾松;右边是深不见底的河谷,河水泛着碧绿的光,偶尔有竹筏从水面漂过,筏上的汉子赤着胳膊,喊着悠长的号子。

“慢点开,前面有急弯!”副驾驶的阿姨突然提醒,老杨轻踩刹车,小巴缓缓转过一道“之”字弯,眼前的豁然开朗:一片梯田顺着山势铺展,从山脚盘到山腰,此刻正是插秧的季节,田里的水映着天光,像一面面碎镜子,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银光,几个戴着斗笠的农人弯着腰在田里劳作,歌声随着风飘过来:“溪水清清河水长,河水两岸好呀么好风光……”

“这是哪里的梯田啊?”一个戴眼镜的游客举起手机拍照,老杨说:“这是龙山的梯田,再往前开半小时,就到永顺地界了,你们这些城里人喜欢看这些,我们天天看,看久了觉得这山这水,就是过日子呢。”话音刚落,车厢里响起一阵轻笑,窗外的风景也随着笑声慢慢流动——远处的吊脚楼群落、寨口的老枫树、背着竹篓走过的苗家阿妹,像一帧帧慢镜头,在旅人的目光里定格成记忆。

车厢即人间:短暂的烟火相逢

长途汽车像个流动的小社会,不同的人在这里短暂相遇,又各自带着故事奔赴远方,靠窗的中学生从书包里掏出一本《边城》,看得入神,书页间夹着一张泛黄的旧照片,大概是花垣老城的码头;后排两个中年男人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聊着生意,一个说“永顺的腊肉在长沙好卖得很”,另一个叹气“就是物流太麻烦,山路不好走”;最有趣的是一对老夫妻,爷爷揣着一包炒瓜子,一颗颗剥给奶奶吃,奶奶嘴里念叨:“老头子,到了永顺别忘了去买你爱吃的米豆腐。”

小巴在一个临时停靠点停下,几个村民提着竹篮上车,篮子里是新摘的猕猴桃和野百合,老杨帮他们把竹篮塞进行李舱,笑着说:“你们这些山货,比我们跑车的还准时。”村民黝黑的脸上笑出一道道皱纹:“可不嘛,赶个集不容易,耽误了车,菜就蔫了。”

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,落在乘客的脸上,有人打盹,有人看风景,有人小声聊天,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、水果香和汗水的气息,却莫名让人感到温暖——这是一种属于旅途的、萍水相逢的亲切,像湘西的米酒,初尝平淡,回味却有醇厚的甜。

到站:永顺的烟火在招手

“永顺到了!顺天车站到了!”老杨的声音打破了车厢里的宁静,小巴缓缓驶进车站,透过车窗,已经能看到永顺县城的模样:街道不宽,却很整洁,两旁的店铺挂着“姜糖”“社饭”“土家织锦”的招牌,飘着诱人的香气,背着行囊的乘客陆续起身,互相提醒“带好随身物品”,有人对着车窗外挥手:“老杨,下次花垣见!”

我跟着人流下车,回头望了一眼那辆蓝色的中巴车,它正准备掉头,准备驶向下一程,阳光照在车身上,反射出温暖的光,像湘西人淳朴的笑脸。

从花垣到永顺,不过三个小时的车程,却像翻过了一本厚重的画册——画册里有吕洞山的雄奇、酉水的灵动,有梯田的诗意、吊脚楼的古朴,更有车厢里那些短暂相遇却真诚的面孔,这趟汽车,载的不仅是人,更是湘西的风物与时光,是山里人对远方的向往,也是归乡人眼里的眷恋。

当永顺的烟火扑面而来,我知道,这趟旅程,才刚刚开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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