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长安古城到西吉黄土高原
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尚未完全穿透西安古城墙的厚重砖石,我已背着行囊,站在了西安城西客运站略显喧嚣的广场上,此行的目的地,是宁夏回族自治区的西吉县——一个镶嵌在黄土高原腹地,以其独特的自然风光和深厚的人文底蕴而闻名的地方,而连接这两座相距数百公里的城市的,将是一段漫长而充满汽车轮滚动的旅途。
买票、安检,最终找到属于我的座位,是一辆略显陈旧但擦拭得还算干净的大巴车,随着发动机一声低沉的轰鸣,汽车缓缓驶出客运站,汇入西安早高峰的车流,窗外,熟悉的景象逐渐远去:高耸的钟鼓楼、川流不息的车辆、现代化的高楼大厦……西安,这座十三朝古都的繁华与厚重,在视野中慢慢缩小,最终被城市的边缘线所吞噬。
汽车驶上高速,路况瞬间变得平稳许多,车厢内,大多是像我一样归乡或旅行的面孔,偶尔有几句乡音低低的交谈,更多时候则是一片宁静,我靠在窗边,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关中平原,起初,是连片的农田和村庄,青砖瓦房在晨雾中若隐若现,偶尔还能看到几座古朴的庙宇或石碑,诉说着这片土地的悠久历史,随着车轮滚滚向前,地形开始悄然变化,平原的广袤逐渐被连绵的丘陵所取代,山势渐渐隆起,黄土的色泽也愈发明显。
午餐时分,司机在服务区短暂停车,大家纷纷下车活动筋骨,服务区的小吃摊飘来阵阵香气,有陕西特色的肉夹馍、凉皮,也有宁夏风味的羊杂碎,我简单吃了些,感受着南北饮食文化的交融,再次上车,旅途进入了更为漫长的阶段,车窗外的景致,从绿色的田野变成了苍茫的黄土高原,沟壑纵横,梁峁交错,这是黄土高原最典型的地貌,裸露的黄土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粗犷而原始的美感,偶尔能看到几株耐旱的树木或零星的村落,土黄色的窑洞依山而建,别具一番风情。
越往西走,植被越显稀疏,空气也变得愈发干燥清冽,车厢里的气氛似乎也随着地理环境的变化而沉静下来,只有发动机持续的轰鸣和轮胎与路面摩擦的沙沙声,我闭上眼睛,脑海中却不自觉地浮现出西吉的模样:那里是否也如这沿途所见般,是苍茫的黄土地?那里的人们过着怎样的生活?那里又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故事?
下午时分,汽车终于驶入了宁夏固原市的范围,固原,这座古称“大原”、“高平”的塞上古城,是中原文化与游牧文化交融的前沿,距离西吉已经不远了,窗外的景色也开始出现变化,一些低矮的松树和耐寒的灌木丛多了起来,田地里也能看到一些耐旱的作物,如马铃薯、胡麻等。
当“西吉”两个字从司机口中报出时,车厢里响起一阵轻微的骚动,我睁开眼,窗外是连绵的黄土山峦,山坳里星星点点地分布着房屋,一条条土路像脉络般连接着它们,汽车缓缓驶入西吉汽车站,当车门打开,一股夹杂着黄土气息的、干燥而凉爽的风扑面而来,与西安的湿润温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走下汽车,双脚终于踏上了西吉的土地,这段长达七八个小时的汽车旅途,虽然漫长,却也充满了独特的体验,它像一部流动的纪录片,记录着从关中平原到黄土高原的地貌变迁,也像一条时空隧道,连接着古都的繁华与西吉的质朴,西安到西吉的汽车,不仅仅是两地间的交通工具,更是一段承载着地理跨越、文化感知和人生况味的旅程,它让两个看似遥远的世界,因为车轮的滚动而紧密相连,也让每一个踏上这段旅途的人,对这片广袤的土地有了更真切的触摸和感悟,而我,也将带着这份旅途的疲惫与新奇,去探索西吉黄土高原深处的未知与精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