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港之晨的汽笛与行囊
湛江的清晨总是带着咸湿的海风,当霞光刚染红湛江港的吊塔,我在霞山汽车站买好了前往都匀的票,这是一趟跨越千里的旅程,从南海之滨的椰风海韵,到黔南山区的苗岭侗乡,汽车将载着我穿过广东、广西、贵州三省,驶入一座被山水环抱的“绿宝石”城市。
候车厅里,南腔北调的旅客聚散匆匆,邻座是位背着竹编筐的大叔,筐里装着湛江特产的干鱼和虾饼,说要赶去都匀看女儿。“坐车慢点,但能多看看沿途风景。”他黝黑的脸上笑出皱纹,像极了这片土地的肌理,随着广播响起,一辆白色大巴缓缓驶入,车头“湛江—都匀”的红色字样在晨光中格外醒目,也拉开了这场跨越1200余公里的旅途序幕。
途中:从滨海平原到层峦叠嶂的“流动风景画”
汽车驶出湛江城区时,窗外的还是一望无际的甘蔗林和零星点缀的渔村,手机地图上,路线像一条细线,先是向西穿过茂名、玉林,沿着广西的岑溪、梧州一路北上,再从桂林折向西南,最后沿着贵新高速钻入黔南的群山。
广西段的山水是温婉的,过了贺州,漓江的支流在山谷间蜿蜒,稻田像被打翻的绿颜料,随山势铺展成片,壮族村寨的吊脚楼依山而建,竹竿上晾晒的五彩壮锦在风中飘扬,偶尔有穿着民族服饰的妇女背着竹篓走过,车窗外的景象渐渐从岭南的烟火气,染上了桂北的诗意。
进入贵州,画风陡然险峻,当汽车从凯里驶入黔南,山路开始像盘旋的丝带,一侧是刀削斧劈的悬崖,一侧是深不见底的峡谷,桥隧相连的路面上,隧道一个接一个,短的三五分钟,长的能开近二十分钟,阳光在隧道口明明灭灭,像是穿越时空的通道,有经验的乘客说:“快了,过了贵定,就能看见都匀的‘绿宝石’——剑江了。”
旅途虽长,却不枯燥,邻座的大叔会分享干鱼,后排的大学生用平板播放贵州少数民族纪录片,司机师傅则偶尔用带着桂柳口音的普通话讲趣闻:“你们知道吗?咱们走的这条路,以前是‘茶马古道’的支线,马帮要走半个月呢!”窗外的风景在变,但车厢里的温暖,像黔南的米酒,越品越醇厚。
抵达:山水之城的心跳与烟火
经过近20小时的奔波,当汽车驶入都匀东站时,夕阳正将整座城市染成金色,远处的斗篷山像一位披着绿袍的巨人,近处的剑江穿城而过,水面波光粼粼,倒映着两岸的楼树和彩虹桥的轮廓。
“到了!都匀!”大叔激动地收拾行李,竹编筐里的干鱼散发出淡淡的海味,与空气中都匀特有的毛茶香奇妙地融合,走出车站,晚风带着湿润的水汽,吹散了一路疲惫,街边的小摊支起锅灶,都匀丝娃娃、酸汤鱼、牛肉粉的香气扑面而来——薄如蝉翼的米皮裹着折耳根、萝卜丝,淋上酸辣汁,一口下去,是黔南最直白的热情。
第二天清晨,我沿着剑江边漫步,看见老人在太极广场打拳,孩子在江边追逐风筝,远处的斗篷山云雾缭绕,像一幅水墨画,忽然明白,为什么湛江的大叔要千里迢迢赶来——原来每一座城市都有独特的“心跳”,而汽车,就是连接这些心跳的血管,载着乡愁、梦想与故事,在山海间穿梭,让远方不再遥远。
尾声:车轮不息,山海可越
从湛江到都匀的汽车,不仅是一条地理路线,更是一段流动的人生缩影,它载着湛江的海风,也载着都匀的茶香;载着游子的归心,也载着远方的向往,当汽车再次发动,驶向新的旅程时,我知道:只要车轮不息,山海皆可平,而那些沿途的风景与人情,早已成为生命中最珍贵的行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