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夕阳的余晖透过积灰的展厅玻璃,斜斜地打在那辆蒙尘的展车上时,车身上的“清仓甩卖”标签已经泛了边,这是国内某老牌汽车品牌4S店的最后一幕——空旷的展厅里,只剩下几辆落满灰尘的库存车,以及墙上斑驳的企业LOGO,这家曾年销量突破30万辆的车企,如今连员工工资都无力支付,正式宣告破产清算,像这样“引擎熄火”的汽车企业,近年来并非个例:从曾经风光的合资品牌到挣扎求生的本土车企,全球汽车工业正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“倒闭潮”。
订单归零:生产线上的寂静与工人的迷茫
“以前生产线24小时不停,现在连一天都开不满。”在长三角某汽车制造厂工作了20年的老王,最近终于拿到了离职补偿金,他所在的工厂曾是地方经济的支柱,最高峰时员工超过8000人,如今却只剩不到1000人留守,负责处理剩余库存和设备变卖。“订单?半年前就归零了。”老王苦笑着摇头,“以前客户提车要等三个月,现在展厅里的车随便挑,还能打七折。”
订单断崖式下跌,是车企面临倒闭的直接导火索,据中国汽车工业协会数据,2023年国内有超过30家中小车企退出市场,其中部分企业全年销量不足千辆,而放眼全球,从美国的百年车企到欧洲的传统巨头,都因销量锐减陷入困境——某德国百年车企去年在欧洲的销量暴跌40%,工厂被迫停产,数千名员工面临失业,展厅的寂静、生产线的停摆、工人的迷茫,构成了汽车工业“寒冬”最直观的画面。
三重绞杀: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
车企的倒闭并非偶然,而是多重危机叠加下的必然结果,首当其冲的是新能源转型的“生死时速”,当特斯拉、比亚迪等新能源车企凭借电动化、智能化抢占市场时,传统燃油车品牌却因转型迟缓被甩在身后,某本土车企负责人坦言:“我们去年才决定投入新能源,但电池、电机、电控核心技术都被头部企业垄断,自研需要至少五年,等我们造出来,市场早被瓜分完了。”转型慢一步,步步皆被动,这是许多传统车企的真实写照。
供应链断裂的“多米诺骨牌”,汽车产业是典型的“链条经济”,涉及上游零部件、中游整车制造、下游销售服务数万家企业,一旦核心环节断裂,整个体系都会崩塌,去年某车企因拖欠零部件供应商货款,导致多家零部件企业停产,反过来又让整车厂无法交付订单,最终形成“越欠越停,越停越亏”的恶性循环,有供应商透露:“我们给车企垫资了上千万,现在车企倒了,钱要不回来,自己也面临破产。”
市场竞争的“丛林法则”,随着造车新势力、科技公司跨界入局,汽车行业从“增量竞争”进入“存量竞争”,价格战愈演愈烈,为了清库存,车企不得不大幅降价,但“降价换量”不仅没能提升利润,反而加剧了亏损,某车企财报显示,其去年单车均价同比下降15%,但销量仅增长5%,净利润暴跌80%,在“不等死就找死”的困境中,资金链薄弱的车企率先倒下。
锈蚀的启示:在变革中寻找“重生”的可能
当一辆汽车面临“报废”时,人们会拆解零件、回收金属,让资源重新进入循环;当一个车企面临倒闭时,我们是否也能从中看到行业变革的必然与希望?
对车企而言,倒闭是“危机”,也是“转机”,那些倒下的企业,大多固守燃油车的“舒适区”,忽视了消费者对智能、电动、个性化的需求,而活下来的车企,无论是特斯拉还是比亚迪,都在技术创新上投入重金——自研电池、升级智能座舱、布局自动驾驶,正如汽车行业分析师张翔所说:“汽车工业正在从‘机械制造’向‘科技制造’转型,只有抓住电动化、智能化的核心,才能避免成为‘锈蚀的引擎’”。
对整个社会而言,车企的倒闭倒逼产业升级,落后产能出清,让资源向优质企业集中,推动行业从“数量竞争”转向“质量竞争”;新能源汽车的崛起带动了电池、电机、芯片等产业链的发展,催生了新的经济增长点,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量已超越日本,成为全球第一大出口国,这正是行业“新陈代谢”后的成果。
夕阳下,那辆蒙尘的展车终将被拖走,拆解成废铁,但汽车工业的引擎不会因此熄火——只是换了一种方式转动:电动的马达取代了轰鸣的内燃机,智能的代码替代了复杂的机械结构,创新的火花在每一次技术突破中迸发,对于面临倒闭的汽车而言,告别不是终点,而是行业变革中必然的“阵痛”;而对于整个汽车工业来说,唯有拥抱变化,才能在时代的赛道上,驶向更远的未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