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六点半,丹阳汽车站已泛起淡淡的晨雾,售票窗口前,几位老人正颤巍巍地从布袋里掏出老年证,售票员笑着递过车票:“叔,您坐后排靠窗,阳光好,不晕车。”不远处,提着布包的年轻人低头刷着手机,屏幕上显示着“建湖汽车站——预计10:30到达”,候车区的广播里,女声温润地播报着发车信息,混杂着旅客的交谈声、行李箱的滚轮声,汇成一曲充满烟火气的晨曲——这,就是丹阳到建湖的汽车旅途,一段始于江南古城、终于水乡泽国的日常连接。
车轮上的“流动驿站”
丹阳到建湖的汽车,是两地人最熟悉的“老伙伴”,每天从丹阳汽车站发首班车时,天刚蒙蒙亮;末班车驶出时,已是华灯初上,全程约120公里,走沪武高速,途经金坛、溧阳,两个多小时就能抵达,对于丹阳人来说,这趟车可能是去建湖探亲的“亲情专列”——张阿姨每周都会坐这班车去建湖帮女儿带孙子,布包里总装着刚出炉的丹阳封缸肉和鸭饺;对于建湖人而言,这又是往返打拼的“奋斗专线”,在丹阳眼镜厂上班的小王,总带着耳机靠在窗边,看着窗外从稻田到厂房的风景交替,心里默数着“再过半小时就能到厂里打卡了”。
车厢像个流动的“小社会”,有人捧着《建湖报》轻声念叨着家乡的变化,有人用方言打电话催家人来接站,还有学生埋头刷着题,笔尖在笔记本上沙沙作响,乘务员李姐跑了这条线十年,记得哪个大爷爱喝热豆浆,哪个小姑娘晕车要坐前排,她提着热水壶穿梭过道,声音像自家长辈:“慢点喝,烫!下一站就是建湖了,准备好行李啊。”
风景里的“江南行吟”
汽车驶出丹阳站,窗景便开始徐徐铺展,先是丹阳城郊的香草田,五六月份时,薰衣草紫得像一片云,风一吹,香气漫进车厢,连空气都变得甜丝丝,过了金坛,视野开阔起来,远处是连绵的低丘,近处是白墙黛瓦的村落,偶尔有白鹭从稻田掠起,翅膀掠过波光粼粼的水面。
若赶在深秋,会经过一片乌桕林,叶子红得像火,又像霞,映在清澈的河水中,分不清是叶在水中漂,还是水在叶间流,常有旅客举起手机拍照,嘴里念叨:“这景,比画还好看。”到了溧阳段,能看到天目湖的轮廓,湖面泛着细碎的银光,远处的南山若隐若现,让人想起“水光潋滟晴方好”的诗句,而接近建湖时,画风渐渐变得温婉——河道变密,水网纵横,岸边有成片的荷塘(夏天时)、芦苇荡(秋天时),还有戴着斗笠的渔民划着小船,收起银色的渔网,那是水乡独有的“流动风景”。
归途里的“人间烟火”
建湖汽车站到了,车门打开的瞬间,一股带着水汽的凉风扑面而来,夹杂着荷香与鱼腥味——这是建湖人熟悉的“家乡味”,站前广场上,三轮车夫的吆喝声、小吃摊的油炸声、接站家人的呼唤声,交织成温暖的“回家序曲”。
出站口处,总有一位卖建湖藕粉圆子的阿姨,推着小铁锅,锅里圆子浮在琥珀色的糖水中,撒着桂花和蜜枣,刚下车的旅客总会围过去,买一碗热乎乎的圆子,咬开外皮,芝麻馅混着藕粉的清香,从舌尖暖到心底,而丹阳来的游客,则喜欢去站对面的“建湖土菜馆”,点一碗九龙口大鱼圆、一碟建湖藕夹,配上当地米酒,吃得满头大汗,却直呼“过瘾”。
对许多异乡人来说,这趟车更像是“情感的摆渡”,在苏州打工的建湖人小李,每年除夕前都会挤上这班车,包里装着给父母买的羽绒服,车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,是“近乡情更怯”的期待;而丹阳退休教师老陈,则带着学生写生的画板坐这趟车去建湖的水乡采风,他说:“古城的厚重,水乡的灵动,都在这一路的车轮里了。”
暮色中的丹阳汽车站,又迎来了返程的车队,建湖到丹阳的末班车缓缓驶出,载着满车疲惫又满足的旅人,车窗内,灯光昏黄,有人靠着窗打盹,有人低头刷着手机里的家乡群聊——这趟丹阳到建湖的汽车,早已不只是一段路途,它是两地人血脉里的纽带,是记忆里的乡愁,是车轮滚滚间,写满温情与烟火的长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