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城保定的晨光
清晨六点半,保定的朝阳刚漫过直隶总督署的飞檐,汽车站里已飘起豆浆与烧饼的香气,我提着简单的行李,站在“保定客运中心”的站牌下,看着一辆辆大巴车吞吐着蒸汽,像蛰伏的巨兽等待苏醒,买票时,窗口大姐的保定话带着爽利:“去徐州?走京港澳高速,得六七个小时,车上备着热水,晕车药在司机那儿。”
车是崭新的宇通大巴,座位宽敞,行李舱能轻松塞下28寸行李,司机师傅是个敦厚的中年人,上车前仔细检查轮胎,嘴里哼着《十五的月亮》,透着一股老把式的沉稳,八点整,汽车准时驶出站台,车窗外的保定城渐渐退去——古莲花池的亭台、钟楼的飞檐、护城河边的垂柳,都化作模糊的色块,最终被京港澳两侧的杨树林吞没。
途中:高速路上的流动风景
汽车驶入京港澳高速,平稳得像在湖面滑行,保定到徐州,全程约600公里,高速是唯一的捷径,也是观察中国的最佳切片,起初,窗外是华北平原的坦荡,麦田刚收割完,秸秆捆成垛,蹲在地头的老农抽着旱烟,眼神望向远方的地平线。
过石家庄时,车多了起来,大货车与小轿车交织,车身上贴着“河北→河南”“山东→江苏”的标签,像一条流动的迁徙链,邻座是个去郑州进货的商人,手机里不停响着订单提示音,他笑着说:“现在比十年前方便多了,以前走这段路要换三次车,现在一坐到底,中午就能到徐州。”
午饭时分,服务区停车,大家排队买盒饭,司机师傅从后备箱拿出保温桶,给乘客倒热水:“自家熬的姜茶,驱驱寒。”车窗外,河南段的麦浪翻滚,金灿灿的像铺了层地毯;进入安徽界,山多了起来,隧道一个接一个,灯光闪烁如星河,偶尔有火车从旁边的铁轨上驶过,与汽车赛跑,引来一阵小孩的欢呼。
抵达:徐州的烟火气
下午三点,汽车缓缓驶入徐州汽车总站,车门打开,一股混合着煎饼果子香气的热浪扑面而来——徐州的秋天,带着运河边特有的湿润,站前广场上,拉着行李箱的人流与骑着电动车、载着蔬菜的本地人擦肩而过,方言交织成一片,有徐州的“俺们家”,也有河南的“中”,还有苏北的“好嘞”。
我背着包走出车站,抬头就看见云龙湖的轮廓,水面在夕阳下泛着金光,对面的云龙山层林尽染,想起出发时保定的晨光,六个小时的车程,仿佛穿越了两个时空:保定的古朴厚重,徐州的温润包容,都在车轮下被连接起来。
车站旁的公交站,102路公交车正缓缓进站,车身上印着“淮塔风景区→徐州站”,一个大爷提着竹篮,里面装着刚买的把子肉,笑着对司机说:“师傅,慢点开,不急。”司机点点头,车子稳稳启动,载着一车人的日常,驶向徐州的街巷深处。
尾声
从保定到徐州,六个小时的车程,不长不短,却足以让一座城市的故事在眼前铺展,汽车不仅是交通工具,更像是流动的纽带,串联起古城与新都、平原与山川、陌生与熟悉,当夜幕降临,徐州的街头亮起灯火,我想起出发时保定的大姐说:“出门在外,车到哪,家就到哪。”或许,这就是车轮上的旅程最动人的意义——它载着我们去向远方,也让我们在每一次抵达中,找到归属的温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