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轮上的山河,从河口到西安的汽车行记

31spcar 汽车小知识 21

黄河入海口的晨雾

河口,这座位于黄河入海口的山东小城,清晨总带着咸湿的海风气息,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,码头边的吊车正将一箱箱海鲜装上货车,而长途汽车站里,早已聚集了南来北往的旅人,我提着简单的行囊,站在“西安方向”的候车厅前,看着车窗上“河口—西安”的红色字样,恍惚间觉得,这辆即将启程的大巴,像一艘驶向内陆的船,要载我穿越千里的山河。

发车时间是早上七点,司机是个敦厚的山东汉子,一边擦拭着方向盘,一边用带着浓重乡音的普通话和乘客聊天:“这车跑十年了,从黄河边跑到秦岭下,看着路上的树从绿变黄,又从黄变绿。”车缓缓驶出车站,窗外的芦苇荡在晨风中摇曳,远处的黄河像一条淡金色的绸带,蜿蜒着消失在雾霭里,我知道,此行的终点是十三朝古都西安,而起点,是这片孕育了华夏文明的黄河三角洲——车轮滚动的方向,正是文明溯源的方向。

穿行:在平原与山峦间打捞时光

汽车驶入平原,路况渐渐平稳,窗外的田野里,玉米正抽着穗,大豆结着荚,偶尔有农赶着马车走过,马蹄声在空旷的乡间路上格外清脆,邻座的大娘是去西安看儿子的,从怀里掏出一包炸得金黄的“黄河刀鱼”,非让我尝尝:“这是咱河口特产,黄河里的鱼,海水里长大的,味儿就是不一样。”我接过鱼,咬一口,外酥里嫩,咸鲜中带着一丝海水的微涩,像极了这片土地的性格——既有黄河的厚重,又有大海的包容。

午后,汽车驶入河南境内,地势渐渐抬升,平原变成了连绵的丘陵,路边的杨树越来越高,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,在车窗上洒下斑驳的光影,有个戴眼镜的年轻人一直在翻看一本《史记》,见我好奇,便指着书页上的“函谷关”说:“再往前就是陕西了,当年老子就是从这里入关的,‘紫气东来’的典故,就发生在这条路上。”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向窗外,仿佛看见两千多年前,骑着青牛的老者,正从这条路上缓缓走来,衣袂飘飘,带着千年未散的智慧。

傍晚时分,汽车穿过三门峡,黄河在这里变得狭窄而湍急,两岸的峭壁上,隐约能看到古代栈道的痕迹,司机放慢车速,指着远处的黄河大坝说:“这坝是当年几十万人用肩膀扛出来的,看着它,就想起那句‘圣人出,黄河清’。”车窗里,有人轻声哼起了《黄河船夫曲》,苍凉的调子在车厢里回荡,与黄河的涛声交织在一起,让人心头一颤。

抵达:钟楼下的灯火与人间烟火

当夜幕完全降临,汽车终于驶入西安地界,远远地,便看见钟楼的飞檐在灯光下勾勒出金色的轮廓,像一颗镶嵌在夜空中的明珠,车停在“纺织城客运站”时,我忍不住看了一眼手机——导航显示,全程1200多公里,耗时14小时,双腿早已有些发麻,但心里却异常充实。

走出车站,夜风带着凉意,却吹不散满街的烟火气,回民街的灯笼红得耀眼,羊肉泡馍的香气飘在空气里,卖biangbiang面的师傅正用力拉着面团,面条在案板上发出“biangbiang”的声响,像极了这座古城的心跳,我想起出发时河口的海风,想起平原上的玉米地,想起三门峡的黄河涛声,再看看眼前这繁华的景象,突然明白:从河口到西安的汽车,载的不仅是一个旅人,更是一条流动的文明长河——它从黄河的入海口出发,穿过平原的广袤,越过山峦的险峻,最终抵达古都的脚下,将千年的故事,刻进了每一道车辙里。

第二天清晨,我站在城墙上,看着初升的太阳将整个城市染成金色,远处,大雁塔的塔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,而身后,那条从河口来的公路,正像一条细线,将这座古城与远方的黄河紧紧相连,我知道,无论走多远,这条路上的风景,都会永远留在记忆里——因为那是山河的模样,也是文明的模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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