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洮到陇西,车轮上的风,驶过黄土高原的日常晨昏

31spcar 汽车小知识 15

清晨六点半,临洮汽车站还浸在微凉的雾气里,站前的广场已经热闹起来:提着布袋的老人袋里装着刚蒸好的洋芋馍,裹着校服的学生背着书包挤在售票窗口,还有几个年轻人拖着行李箱,手机屏幕亮着,反复确认发车时间,他们的目的地都只有一个——陇西。

站台的烟火气

“师傅,到陇西最早的是几点的车?”一个穿工装的大叔拍着车窗问,袖口还沾着点油污,售票员从玻璃窗里探出头,声音清亮:“六点四十,这辆马上发,还有两个空座!”大叔松了口气,掏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:“妈,我赶上最早的车了,下午就能到,你让爸把窑里的洋芋给我装上。”

站台上的三轮车“突突”响着,司机扯着嗓子喊:“去陇西的旅客,上车啦!顺路捎你!”卖煎饼的大娘摊开铁板,面糊“滋啦”一声,摊成金黄的圆饼,抹上辣酱,卷上香菜,递给一个赶学生:“娃,路上吃,顶饱。”

六点四十的车准时发动,司机是个戴鸭舌帽的中年人,转过头喊:“都坐好咯,咱们走临洮—洮阳—连儿湾—陇西线,全程一个半小时,路上不拉客!”车厢里响起零星的应和,有人把头靠在窗玻璃上,有人翻出手机刷着,还有人从布袋里掏出洋芋馍,小口啃着——这是黄土高原的孩子最熟悉的早餐,带着泥土的醇厚和麦子的香甜。

公路上的风景

汽车驶出临洮县城,路两旁的麦田像铺开的绿毯,初夏的风带着青草味,从车窗缝里钻进来,吹得人头发轻轻飘,刚抽穗的麦子低着头,沉甸甸的,仿佛在给路过的行人鞠躬。

“你看,那是我们村的河!”靠窗的小学生指着窗外喊,浑浊的洮河水在谷底流淌,河滩上有人赶着羊群,羊群像散落的云,慢慢移动,远处的山坡上,窑洞的洞口错落有致,炊烟从窑顶升起,被风一吹,散成淡淡的雾。

路过一个叫“连儿湾”的村子时,汽车减速,村口的老槐树下,几个老人坐在石墩上抽旱烟,看见车过,都抬起手挥了挥,司机按了按喇叭,算是回应。“这车每天都要过,老人们都熟了。”司机说,“有时候下车买鸡蛋,他们还多给塞一个。”

公路开始起伏,像黄土高原的脊梁,一会儿是上坡,汽车发出“嗡嗡”的声响,一会儿是下坡,车速快起来,风声呼呼地灌进耳朵,车窗外的景色从麦田变成玉米地,又从玉米地变成苹果园——陇西的苹果可是有名的,红通通的挂在枝头,像一盏盏小灯笼。

车厢里的故事

“我姑娘在兰州上大学,每个月我都坐这车去看她。”靠窗的大叔啃完洋芋馍,抹了抹嘴,和旁边的年轻人聊天,“这车比以前方便多了,十年前我来一趟,得倒三次车,现在直达,才一个半小时。”

旁边的年轻人是刚毕业的大学生,要去陇西找工作。“我从临洮考出去,又回来,觉得还是家乡好。”年轻人说,“陇西虽然不大,但机会多,我学的是电商,想回家卖咱们临洮的药材。”

车厢后排,一个中年女人在给家人打电话:“妈,我到陇西了,下午去医院看你,你别着急。”她的声音带着点哽咽,原来她是去照顾生病的母亲,旁边的小男孩拉了拉她的衣角:“妈妈,外婆的病好了吗?”女人摸了摸男孩的头:“快好了,我们给外婆带了她爱吃的点心。”

汽车路过一个叫“菜子坪”的地方时,上来一个背着背篓的老奶奶,背篓里装着新鲜的韭菜和西红柿,还沾着露水,老奶奶把零钱递给司机,声音有点颤抖:“师傅,到陇西西市场多少钱?”“两块。”司机说,老奶奶点点头,找个座位坐下,背篓里的蔬菜散发出清香味,混着车厢里的人间烟火,让人心里暖暖的。

陇西的晨光

九点十分,汽车缓缓驶进陇西汽车站,站前的广场上,出租车排成一排,司机们探出头问:“去火车站吗?去县城吗?”卖早点的摊子支起来,油条、豆浆、包子,香气扑鼻。

“终于到了!”大叔提起布袋,快步下车。“我去找姑娘!”年轻人背着包,眼神里充满期待。“妈,我们到了!”女人牵着小男孩,向医院的方向走去。

老奶奶背起背篓,背篓里的蔬菜在阳光下闪着光,她走到一个摊位前,把韭菜和西红柿卖掉,换了一把钱,又买了两个热腾腾的包子,坐在台阶上慢慢吃。

汽车站的广播响起:“开往临洮的汽车即将发车,请旅客们做好准备。”刚才还热闹的站台,渐渐安静下来,但我知道,几个小时后,这辆车会再次出发,载着黄土高原的晨昏、载着人间烟火、载着无数人的期待,从陇西回到临洮——就像一条流动的河,连接着两个小城,也连接着每一个奔波者的心。

车轮上的风,吹过黄土高原的沟沟壑壑,也吹过无数人的日常,从临洮到陇西,一个半小时的车程,不长,却装满了生活的温度——那是洋芋馍的醇厚,是洮河水的浑浊,是老槐树下的挥手,是母亲眼角的牵挂,这趟车,不仅仅是一段路,更是黄土高原上最朴素的连接,是每一个平凡日子里,最温暖的奔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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