亳州晨曦中的汽笛声
亳州的清晨,总是带着一丝中药的清香,当第一缕阳光掠花戏楼飞檐的琉璃瓦,当魏武广场上的晨练者刚收起太极剑,亳州汽车站里已渐渐热闹起来,这里是“中华药都”的心脏,也是无数人踏上旅途的起点,要前往桐城——那个以“桐城派”文脉闻名皖中的古城,汽车是最常见也最亲切的选择。
车站内,电子屏滚动着发往桐城的班次,最早的一班是早上6点半,背着布包的老人、攥着学生证的年轻人、拖着行李箱的务工者,在3号检票口前渐渐聚拢,他们或许目的不同,但目的地一致:桐城,空气中飘着豆浆油条的香气,夹杂着方言的寒暄,亳州这座古城的烟火气,在出发前就已铺满了整个候车厅。
驶离:从平原到丘陵的风景渐变
当客车缓缓驶出亳州南站,窗外的景致开始悄然变化,起初是广袤的皖北平原,一望无际的田野里,麦苗在春风中泛起绿浪,远处散落着低矮的村落,土坯房的烟囱升起袅袅炊烟,过了利辛县,地势渐渐起伏,不再是纯粹的平坦,多了些缓坡和沟壑,路边的白杨树像列队的士兵,向后飞驰而去。
司机是个有着二十年驾龄的亳州老司机,姓王,他一边稳稳地握着方向盘,一边和邻座的乘客闲聊:“去桐城啊?那地方出文人,当年方苞、姚鼐就是那块的,现在路好走,以前从亳州到桐城,得晃荡六七个小时,现在三个多小时就到了。”他的话让车厢里不少点头称是,有位去桐城看孙子的老人接话:“可不是嘛,我十年前去过一次,路颠得骨头疼,现在这高速路,又平又快,跟以前比真是天差地别。”
客车行驶在济广高速上,窗外的风景从皖北的粗犷渐渐过渡到皖中的秀美,平原少了,丘陵多了,田地里不再是单一的麦子,开始出现成片的油菜花田——若是在三四月份来,金黄的花海铺展到天边,与远处青砖黛瓦的村落相映成趣,俨然一幅皖中水墨画,偶尔有跨河大桥从头顶掠过,桥下是清澈的河流,岸边芦苇丛生,几只白鹭掠水而过,让这段旅途多了几分生机。
途中:车厢里的“人间百态”
三小时的旅途,不长不短,却足够浓缩一段人间烟火,靠窗的年轻女孩戴着耳机,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,大概是计划着桐城之行的攻略;中年大叔从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,用手指反复比划着,嘴里念叨着“桐城文庙是不是在这条路上”;后排两个学生模样的男孩小声讨论着“桐城派”的散文,从《登泰山记》聊到《左忠毅公逸事》,眼里闪着对知识的向往。
最热闹的是过道里卖零食的小贩,她提着满满一篮卤蛋、烧饼和矿泉水,在拥挤的车厢里穿梭:“买不买卤蛋?刚卤的,香着呢!”“矿泉水,解渴的!”乘客们有的摆摆手,有的则顺手买上一个,卤蛋的香气在车厢里弥漫开来,让旅途多了几分暖意。
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,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布袋,里面装着几个刚出锅的烧饼,她要去桐城看望出嫁的女儿,脸上藏不住的笑意:“我女儿说,桐城的舒席好,让我带条回去,这路好走,我早上五点就起来蒸烧饼,现在还热乎着呢。”她的声音不大,却让整个车厢都染上了温情。
抵达:桐城城门的温柔召唤
当客车驶入桐城地界,路标上“桐城”两个字越来越清晰时,车厢里渐渐骚动起来,有人开始整理行李,有人拿出手机给家人发信息:“我快到了,在桐城汽车站等你们。”
桐城汽车站不像亳州那般宏大,却干净整洁,站前广场上,几株香樟树洒下浓荫,阳光透过叶隙,在地上织出斑驳的光影,出站口处,早已有人在翘首以盼:提着保温桶的母亲、举着牌子的同事、牵手等待的情侣……他们的眼神里,满是期待与欣喜。
走出车站,深吸一口气,桐城的空气带着湿润的草木气息,与亳州的药香截然不同,抬头望去,远处的龙眠山如一道黛色的屏障,静静守护着这座古城;街道上,骑楼林立,老店铺的木门上挂着红灯笼,仿佛在诉说着“文都”千年的故事。
尾声:车轮滚动,连接的不只是距离
从亳州到桐城,三百多公里的路程,客车载着南来北往的旅人,也载着皖北与皖中的故事,亳州的药香、桐城的文脉,在这段旅途中悄然交融;老人的牵挂、年轻人的向往、学子的求知,在这段旅途中彼此交织。
车轮滚滚向前,连接的不仅是两座城市的地理距离,更是无数人心中对“家”的眷恋,对“远方”的向往,当客车再次启动,驶向下一个目的地时,这段从亳州到桐城的旅途,便成了记忆里一抹温暖的底色,提醒着我们:每一次出发,都是为了更好的抵达;每一次抵达,都藏着新的出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