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三峡门户出发
清晨六点的宜昌东站,天刚蒙蒙亮,客运站里已弥漫着旅行的气息,背着行囊的农民工、拖着行李箱的大学生、戴着老花镜的老人,在安检口前排起长队,他们的目的地或许不同,但此刻都因一趟“宜昌—衡阳”的长途汽车,汇聚在同一条起跑线上。
宜昌,这座矗立在长江之畔的“三峡门户”,是无数人出发或归途的站点,车站广播里,女声清脆地播报着发车信息:“开往衡阳的客车,请乘客到3号检票口上车。”乘客们纷纷起身,将身份证递给检票员,踏上了这条跨越千公里的征程,汽车缓缓驶出车站,车窗外的长江大桥在晨雾中若隐若现,奔腾的江水仿佛在为远行的人送行。
途中的风景与时光
这趟宜昌至衡阳的长途汽车,全程约800公里,途经荆州、岳阳等地,通常需要12—14小时,对于乘客而言,车厢既是移动的“驿站”,也是流动的“社会观察室”。
刚出发时,邻座的大叔从布袋里掏出热气腾腾的宜昌凉虾,分给旁边的小孩:“尝尝,我们宜昌的特色,解暑。”小孩咬了一口,甜滋滋的凉虾顺着嘴角流下,惹得一阵轻笑,后排几个大学生则戴着耳机,手机屏幕里播放着最新的剧集,手指偶尔滑动,偶尔和同伴低声讨论着暑假的实习计划。
行至荆州服务区,司机提醒大家休息15分钟,乘客们下车活动筋骨,小卖部里,阿姨们买来矿泉水和方便面,蹲在车边就着包子吃起来,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望着远处的稻田,对同伴说:“衡阳我儿子那儿,孙子上幼儿园了,这次去住段时间,帮他带带孩子。”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她布满皱纹的脸上,眼里满是温柔。
傍晚时分,汽车驶入岳阳境内,窗外洞庭湖的波光在夕阳下闪烁,像撒了一地的碎金,有人指着远处的岳阳楼喊:“看,那就是岳阳楼!”车厢里顿时响起一阵惊叹,有人跟着背起《岳阳楼记》:“先天下之忧而忧,后天下之乐而乐……”声音不大,却让整个车厢多了一丝书卷气。
抵达:湘江之畔的相逢
夜里十一点,当衡阳的灯光在夜色中逐渐清晰时,司机通过广播提醒乘客:“前方到达衡阳中心汽车站,请准备下车。”乘客们开始整理行李,有人检查着给家人带的土特产,有人反复确认着儿子的地址。
车门打开,一股夹杂着湿润水汽的空气扑面而来——衡阳到了,出口处,早已等候多时的亲人挥舞着手臂,大声呼喊着名字,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冲上前,紧紧抱住迎出来的母亲:“妈,我回来啦!”母亲接过她手里的背包,眼眶泛红:“路上累坏了吧?快,爸在家里炖了鸡汤。”
还有一位农民工大哥,提着磨损的编织袋,站在原地环顾四周,他给家里打了个电话:“喂,老婆,我到衡阳了,明天就去工地上班,工资应该能结一部分……嗯,你们放心,我照顾好自己。”电话那头,妻子的声音带着哭腔,他却笑着拍了拍胸脯,仿佛这样就能把所有的辛苦都拍散。
尾声:车轮上的连接
从宜昌的三峡大坝到衡阳的南岳衡山,这条汽车线路串联起的,不仅是两座城市的地理距离,更是无数人的亲情、梦想与牵挂,车轮滚滚,载着出发的期待与归家的温暖,在公路上刻下了一道道关于“奔赴”的轨迹。
当汽车空车驶回宜昌时,天边已泛起鱼肚白,而那些在衡阳下车的乘客,早已融入这座城市的烟火气,继续着他们各自的生活,或许下一次,他们还会踏上这趟汽车,带着新的故事,再次出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