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影《大闹天竺》中那辆载着主角团一路西行的越野车,与其说是一段旅途的交通工具,不如说是一场盛大闹剧中被命运选中的“移动祭坛”,这辆破旧吉普仿佛被命运之锤敲打过一般,车身坑洼如麻,漆皮斑驳脱落,如同被时光啃噬的朽木,然而导演偏要赋予它一身金光闪闪的装饰,流苏飘摇,金箔贴片闪烁俗艳光芒,在尘土飞扬的公路上如同一具披挂戏服的移动祭台,笨拙地宣告着某种滑稽的庄严。
这辆被戏谑的“神驹”在荒诞不经的旅程中,上演了一幕幕令人捧腹又啼笑皆非的戏码,它载着主角们一路颠簸,在土路上跳跃如惊鹿,在溪流中挣扎似困兽,每一次引擎的嘶吼都伴随着夸张的烟尘,每一次抛锚都成了剧情转折的“神来之笔”,最令人难忘的是那场荒唐的“车斗斗法”——当两个主角在车顶上拳脚相加,这辆本就摇摇欲坠的越野车竟在尘土中扭动如蛇,仿佛在配合这出人间闹剧,笨拙地颠簸着,颠簸着,最终连车内的行李也如天女散花般倾泻而出,这哪里是交通工具?分明是导演手中一枚肆意拨弄的骰子,每一次滚动都指向更深的荒诞。
这辆“神驹”的荒诞,本质上是影片对“西游”符号的一场粗暴消费,它披着西游的外衣,却塞满了当代网络段子的喧嚣与廉价特效的浮夸,车轮碾过的是取经路上的庄严,取而代之的是消费主义逻辑下对经典的粗暴解构——经典被抽空了精神内核,只剩下一个可供填充低级笑料的空壳,当越野车在屏幕上颠簸前行,我们看到的不是玄奘的执着,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“流量狂欢”;听不到梵音低吟,只有段子手式的聒噪喧嚣,这辆车的每一次抛锚,都像是经典在商业绞肉机中发出的最后呻吟。
车轮滚滚向前,碾碎的不仅是取经路上的庄严,更是文化传承的厚重,当经典沦为被戏谑的“移动祭坛”,当崇高被解构成轮胎下的尘土,我们失去的或许不仅仅是一次观影的乐趣,更是对文化敬畏心的最后一道防线,这辆《大闹天竺》中的越野车,最终驶向的不是西天,而是一个文化失语的荒原——在那里,一切神圣都可以被消费,一切经典都可以被解构,而车轮之下,只剩下被碾碎的文明碎片,在荒诞的尘埃中无声地飘零。